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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社会会好吗?——贵阳830事件引起的冷思考

更新日期:2014/9/3 13:30:35 本文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王万琼律师 阅读:

  核心提示:贵阳830事件已经结束了,然而其引起的震荡却仍然余波未了。有人说这一事件贵阳方面完败,公权力的傲慢和粗野在贵阳公安处理此事时暴露无遗。然而我想说的是这一事件中没有赢家,受伤害的除了被无理殴打、非法拘押的律师和贵阳的城市形象以外,还有我们的法治。体制内外彼此不信任和对立的结果只能是让整个社会充满戾气、硝烟弥漫,进而让社会被撕裂成碎片,相信这样的结果是社会各阶层都不愿意看到的。如何建立一个讲规则、有秩序的良好社会值得全社会尤其是当政者深思。


 

这个社会会好吗?——贵阳830事件引起的冷思考

/王万琼律师  九月二日

 

昨日,离开贵阳回到蓉城已是晚上十二点。此去贵阳是应由全国知名律师周泽、李金星和张磊发起的“小河案两周年暨冤案申诉研讨会”会务组之邀参加该会议。小河案作为中国法制史上的标志性案件,其对中国法治进程的影响之深远自不待言,该案件似乎也成了贵阳有关方面不能提及的痛。去年在贵阳召开的”小河案一周年暨有效刑事辩护研讨会”我也有幸参与,当时与会的情形仍历历在目。虽然会议全程有国保人员参与旁听、会后照相及散会后的青岩古镇一日游均承蒙国保部门一路保护,但总的来讲气氛尚好,无任何哪怕是轻微的冲突。最后,这一律师界内纯业务研讨会圆满结束。

 

鉴于去年一周年时研讨会的顺利召开,相信从会议的发起人到参与者谁也不曾想到今年的二周年研讨会竟让贵阳方面如此紧张和敏感,从会场不断被取消到对参会人员的全程全方位的跟踪、监视,这两三天来,就算是保守估计贵阳方面至少出动了几百人,动用了几十台车,为了这个律师界的业务研讨会不知道开了多少个会,制定了多少个预案!有同行说:别的不说,单此一项就不知道浪费了西部落后城市贵阳纳税人的多少钱财,让人极为心痛。一个十分普通的个案研讨会为何让贵阳方面如此大动干戈,不惜动用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不顾一切地阻止本次会议的召开,难道就是为了证明贵阳公安部门某领导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注:会前头天晚上就有传闻说,公安局领导发话了:你们的会一定开不成!)当然,传闻就是传闻,不值一提。然而,如果我们仔细分析为何此次贵阳方面如此大费周章、甚至最后举止失措、莫名非法扣押参会人员黄佳德,就会发现此事的发生并不偶然,而是有其深层次的原因,归纳下来,贵阳方面应对、处理此事可能受以下思维模式驱使:

 

第一、惯性思维。前中央政法委书记周永康虽因涉嫌严重违纪已被中央宣布立案调查,然而其主政政法系统的十年间制定的一系列治理措施由于实施时间长、范围广,即使存有问题也由于强大的惯性在短期内很难丢弃,更谈不上清除。贵阳作为西部边远省份的中心城市,在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方面显然仍沿袭周时代也就不足为奇了。因此,当一旦出现人群的聚集,不管你是因何缘由都会纳入他们的视野,第一反应就是强力维稳。所以,即使是律师开个纯业务研讨会也会让他们极为不安,于是他们在惯性思维的驱使下,采用了一贯的处置方式和手段:排兵布阵、盯梢跟踪、伺机干扰、下手抓人,以此威胁参会人员,迫使其最后一哄而散,从而达到维稳的目的。

 

第二、经验思维。在处置大量群体性事件中,各地政府及公安部门已经有了一整套的思路和方案,在许多场合应用起来可谓得心应手、屡试不爽。比如如何应对拆迁上访人员、如何处理突发性事件引起的群体性聚集等等,自湖北瓮安事件发生以来,各地方政府部门莫不积极安排相应人员上岗培训并实地训练,我们就有同行在黔灵公园湖边座谈现场捡到了入场国保遗失的培训材料。因此,贵阳方面将以往的经验运用到此次会议之中,根据经验法则,以为会一如既往地收到相应的效果。然而,事实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忘了或者是说压根没想到他们遇到的是一群律师,而且是一群目前在中国司法领域最为活跃的律师。当刚出机场就被肆无忌惮地跟踪、当连续五六个会场被连续破坏、当被赶到黔灵公园小湖边座谈被恶意阻止和骚扰时,律师们虽然感到了莫名的悲哀和愤怒,但仍然秉承着法律人的理性和克制和前来盘查却拿不出证件自称警察的人理论交涉,要求他们核查座谈人员身份时依法进行。如果贵阳方面能稍稍理性一点,就不会恼羞成怒进而动用身份不明的便衣强力对本已经准备离场的律师进行殴打和抓捕,就不会有律师因为抗拒拳打脚踢的惊天一跳,就不会导致社会各界人士对贵阳方面的高度质疑和批评。然而,一切都发生了!这些完全出乎贵阳方面意料的后果再一次清楚地表明,经验思维的失效和破产,也清楚地告诉各地政府部门:在错误的道路上只能越走越远,继续沿用老一套、走老路是行不通的。

 

事发现场,当身穿便衣的绿衣女子能对其余便衣发号施令、并亲自上阵向周围不明真相的围观民众将律师们诬蔑为传销人员时、当便衣头目一声“外地人欺负贵阳人”招呼众便衣一拥而上对刘凯律师拳打脚踢时,那些我们的良民要么无动于衷,要么抱手看热闹,更有甚者起哄叫好。是的,死磕律师是孤独的,不容见于体制是正常的,因为他们触痛的就是体制的一部分,不为普通民众所理解也并不奇怪,对于刀还没有杀到自己床上来的中国人来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是我们这个民族千年以来奉为圭臬的处事信条。然而,也正因为如此,作为社会精英阶层一份子的律师,身处这样一个重大变革的时代,有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猛志不可以吗?况且古已有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要严守法律底线,以自己的本职工作践行法治,为建设法治中国发声、发光、发热不是历史赋予当代法律人的光荣使命吗?即使孤独仍然彼此携手前行,就是目前死磕律师群体真实的心态写照。

 

贵阳830事件已经结束了,然而其引起的震荡却仍然余波未了。有人说这一事件贵阳方面完败,公权力的傲慢和粗野在贵阳公安处理此事时暴露无遗。然而我想说的是这一事件中没有赢家,受伤害的除了被无理殴打、非法拘押的律师和贵阳的城市形象以外,还有我们的法治。体制内外彼此不信任和对立的结果只能是让整个社会充满戾气、硝烟弥漫,进而让社会被撕裂成碎片,相信这样的结果是社会各阶层都不愿意看到的。如何建立一个讲规则、有秩序的良好社会值得全社会尤其是当政者深思。

 

作为当代法律人,与其仰望别处灿烂的星空,还不如投身轰轰烈烈的社会实践,让我们的社会变得更好。唯有如此,也才能开启民智,以个案推动法治进步,唤醒更多的民众参与法治建设,实现法治中国的伟大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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